1 ) 万物皆灵
故事发生在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岛的一座村庄。电影的四个故事分别围绕不同的主角:一位病危的老牧羊人,一只刚出生的山羊,一颗巨大的杉树和一堆木炭,用诗意的影像描绘了生活和自然的联系。
电影完全没有用到任何配乐,对话和视觉特效。自然景观,环境音和非专业演员的运用让这部电影在形式上趋近于纪录片,但是独特的镜头语言让它在现实主义的形式框架下独具一番魔幻的色彩。影片中四个不同种类,不同阶段的灵魂相互叠加,转述了一个哲学式的现实寓言。
毕达哥拉斯 ‘灵魂论’
古希腊哲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毕达哥拉斯主张灵魂不朽和转世轮回的思想。他认为灵魂死后摆脱躯体还可以继续存在并达到完全的和谐与自由。经过一定的周期,灵魂会再次投生到新的躯体(人或其他生物),继续另一个轮回的生命。
《四次》的主题基于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灵魂论”。灵魂在四种生命形态-人类,动物,植物和矿物之间反复循环,经历死亡和重生。
“灵魂论“的思想贯穿了电影的主线,将看似无关的四个故事链接在一起:老牧羊人的死承接了小山羊的出生,小山羊走失羊群后死在杉树下,将灵魂传递给了杉树,杉树被人类砍伐后其灵魂化作煤炭。在电影的最后一幕,村庄烧煤升起炊烟,暗示灵魂经过四次传递又回到了人类的躯体。
除此之外,毕达哥拉斯还主张灵魂的平等,即万物的灵魂在自然中承载着相同的分量。他的主张与人类中心主义论对立。在《四次》中,这种主张通过灵魂所附着的四个躯体在影片中所承担的相等的主体性表现了出来。导演通过视点的切换,让动物,植物和矿物担任了不同故事中的主角,颠覆了传统现实主义电影中以人类为中心的叙事方式,给自然的元素赋予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让动植物和非生命之物有着与人类相同的尊严。
镜头语言与叙事方式
《四次》是一部不依赖传统剧情片叙事和好莱坞式视听技巧的电影。它通过不同景别,镜头移动,主客的镜头视点切换,让非人为的元素参与到叙事当中。
*镜头的重复*
“同样是拍一架飞机,好莱坞会让这架飞机飞过,扔下炸弹并被击落,但是在意大利电影中,这架飞机在同一片天空飞过一次,两次,三次。”
意大利现实主义电影探究的是生活在重复中浮现出的真理,而摈弃了对生活“意外性”的具体描述。现实主义对真理的探究方法在这部影片中得到了传承。
这个镜头在第一个故事中重复出现了八九次,以此来反应人物生活的重复性
但是电影在重复的记录中隐含了寓言式的叙事。在这个村口的镜头出现的第七次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个非常规事件打破了现实的常规,暗示了牧羊人生命的终结,标志了山羊成为牧羊人灵魂继承者的转折点。
* 象征性元素的重复*
这部影片非语言化的叙事关键,不仅在于利用重复的镜头,还在于利用重复的象征性元素。
相同的元素在不同故事中重复出现,被赋予表意之外的指涉意义。
与自然和生活相关的种种元素看似偶然地出现在不同的故事中,实则被作者赋予了指意,暗示了万物灵魂的相互纠葛,使四个看似绝望的故事暗藏轮回的希望。巧合被制造,平淡而重复的现实被赋予意外性和荒诞感,这是对现实主义的改良,也是作者运用现实主义精神向真理跨进的方式。
*非人物的主观视点*
主观视点的运用让非人物的角色“说话”,通过镜头给生物,甚至无生命之物赋予了意志,呼应了“万物有灵”这一电影的核心概念。
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导演安东尼奥尼曾在文章中表述 “景观也可以成为影片主要角色”。《四次》印证了安东尼奥尼的主张,让自然成为其本身的叙述者,并通过摄影机完美地呈现了这一意图。
安东尼奥尼1947年影片Gente del Po - 以自然景观(river Po)作为电影主角
现实与宗教
许多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都融入了宗教的元素,并由此提出“宗教信仰能否救赎现实的苦难”这一哲学性的开放式问题。
经典新现实主义电影《偷自行车的人》 主角和儿子闯入正在礼拜的教堂,儿子误将神父认成贩脏者,掀开了忏悔室的幕帘。极为讽刺的一幕暗示了作者对宗教消极的审视
在电影中,老牧羊人将教堂的灰尘当作药材,但最终未能被信仰治愈。他没有遇见神迹,被基督救赎,但是在电影营造出的“灵魂论”现实中,他的灵魂得到转世,并在动物的躯体上获得重生。
在新现实主义时期,以探究自然真理为核心的电影避不开对宗教和现实问题的权衡。宗教,作为意大利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在新现实主义电影中被重新考察,不同作者的态度影响了宗教在现实中的权重。《四次》作为新现实主义的沿袭,也切入了对宗教的思考,但其导向不是天主教-灵与肉一同诞生和死亡-的观念,而是灵魂与肉体分离并实现自主的循环和重生。
2 ) 到底是哪“四次”?
片名往往是电影的线索所在,也是看懂一部影片的绝佳角度。因而,理解片名是理解电影的关键。在观影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自问导演所谓的“four times”,到底是指哪“四次”。直到影片末尾,烟囱里冒出一股青烟,我才明白导演所谓的四次,或许是指“四次”不同的生命周期,而这四种生命的周期,又是一体的。
第一次,是一棵松树的生命周期。从老人与小羊的庇护所,到人们欢庆新生(新年或新婚)的工具,又被木炭厂加工成木炭,然后进入人们的家中,包括老人家里燃起的那盆炭火。
第二次,是一位老人的生命周期。但是导演在这里只为我们展现了他的晚年,孤独寂寞的晚年。他每天的生活是放羊、拉屎、求药、睡觉,最后由一只狗与一群羊告诉人们自己的死亡。
第三次,是一群羊的周期。从影片开始在老人背后偷袭,到搞乱老人的家,再到生出小羊,最后在风雪中饥寒交迫而死。
第四次,导演交代的并不明确。或许是指老人额头和松树皮上的蚂蚁,他们则是一直运动不休。导演没有展示蚂蚁的死亡,但是随着老人与松树的消失,上面附着的蚂蚁自然也会不见。
整部电影之中,几乎没有任何对白,且镜头往往距离人物很远,并静止不动。导演近乎用一种写实主义的方法,在向我们展现生活本身。
PS:写这篇影评的时候,没有提前看几位大神的影评,没想到毕达哥拉斯的学说。与他们的理解有相同,也有出入,但整体而言,还是基本能够感受到电影的主旨的。这部电影与莫言小说《生死疲劳》表达方式有相似之处,但后者的感情更为强烈些。
3 ) 生命的轮回
老人、狗、羊群、村落,简单的四元素延续着老人普通而平淡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重复,平衡而有序。仿佛在这个偏远而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里,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人与动物与自然,各有各的生存法则,都在属于自己的时空中继续再继续。
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打破了平衡。
电影展示了生命的另一种方式。看似多余被老头丢下不起眼的石头,被士兵捡了去,再然后,一个小男孩为了躲避一条狗的吠叫,随手那么一指。车滑下来了,羊群放出来了,狗跑了。
这个普通的桥段在其他影片中可能并不起眼,但在这个播放了四十分钟却没有一句对白的电影中却显得如此的设计巧妙。
平衡和有序也不过是生命的一个阶段,无论你怎么的墨守陈规,生活总是会给你一些意外,未必是惊喜,未必是惊吓,但一定会以一种新的形式出现。
随后,有人离世,小羊出生进一步印证了关于生命轮回的命题。生命如画圆,从一个点开始,中间不论你走了多远,也不管你画的够不够圆,最后得以另一个点处结束。
人离开了,小羊出生了。整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生命一样的开始、结束。小羊和老头一样重复着作为羊的生活。然后这种平衡又一次被打破,小羊离开了羊群,走入了森林中。夜幕再一次的降临,如同老头闭了四次眼睛一般,随后我们不知道小羊的命运如何,是逃离还是解脱,是在森林中饿死或是继续更好的生活。冬天来了,春天又来了,四季遵循着固有的自然规律按部就班的来着。
影片进行到一个小时,这种四季的平衡又一次被打破。人,更多的人。抬着砍伐的树木,,在人们的欢呼中,这棵走过春夏秋冬的树完成了它的使命。树的生命到此本该结束,可当地人用它烧成了炭,那围起来的高高的烧痰的窑像极了坟墓,只是这埋葬的可以是一切生命。当工人用一铲子铲子的土盖到窑上时,尘归尘,土归土,生命的终结也无外乎如此了。
但影片让最后这棵树完成了另一次转化,它成了炭,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炭最后又被送到村庄里的各个村民家中,生命在这里仿佛又完成了一种循环。
从人到动物到植物再到没有生命的矿物,达尔文的自然规则在从高等到低等。神说众生平等大概正是如此,人的离世,动物的出生,再到树的转化。
影片的最后又回到开头的那个场景,那条通往村庄的路继续延续人类的文明,可路边住的老人不在了,养羊的地方已经成了草地。
整部电影时间、地点不详,人物不详,甚至连一句对白都没有,从主流电影的观赏角度看,算是一部地地道道的闷片。可看完整部电影,你不得不相信,这不仅是一部电影,还是一部关于生命的哲学。
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认为灵魂不朽,在四种生命形态——动物、植物、矿物和人中循环重生。老人、山羊、大树乃至到最后的炭,生命便在这四种物质形态中转换、反复。
生死之间如若只是时间万物的存在形式,那么我们便很好理解故事中关于这四者之间的联系。此片没有完整的叙事情节,也没有以往电影的各种戏剧冲突,有的只是静静的描述,以纪录片般的方式中立的讲诉老人、山羊、树的生死轮回。当你静下心来观赏之后,你得到的不仅仅是对一段电影的感官,更多的是对生命轮回的敬仰以及对生命本质的尊重。
4 ) 乱语《四次》(1)——消失的摄影机
这或许是电影史上唯一一部“没有”摄影机的电影,同时也可以看成第一部,如果我们相信这位名叫弗兰马汀诺(甚至还不怎么名见经传)的意大利导演仍然饱有旺盛的创造力,同时具有改写电影史的野心。
电影史从未缺少企图让摄影机消失的导演,却没有一位曾经真正做到。比如在费里尼的电影中,方法是不断地加重影像的繁杂度,运用无从捉摸的镜头处理,用巴洛克式影像不断轰击观众感官以达到崩溃效果,观众来不及意识到摄影机存在便被影像裹挟而去。但这是一种障眼法,摄影机只是在观影中逃脱了意识,却没有被真正消灭。又比如小津安二郎,独辟蹊径地使用低角度摄影机位,以此来消除导演意识的介入,以一个全知的视角模拟超脱者的视角,但其固定镜头间的剪辑手法依然有着明显“切”痕。
究其原因,是因为摄影机永远都不会“被消失”,而只会“自我消失”。这就如同欲望,永远无法借由压抑来将其消灭,只能经由我们对欲望的彻底觉知(认清了所有的欲望组成),才会自行消失。弗兰马汀诺或许是第一位认识到此点的导演,并将这一理念完美落实,从而创造出这部名叫《四次》的杰作。
我们应当感慨是一位意大利人发现了这份原本属于东方世界的秘密,同时作为后人也应当汗颜,我们如此彻底地将其忽视恰恰是因为它深刻地裹挟在我们的生命之中,因为一切都太过熟悉了。上个世纪,一位来自印度的圣人将这份遗产从远古带回现代,这位超然的觉知者最振聋发聩的话语之一是“观察者即被观察者”,弗兰马汀诺以殊途同归的方式在电影中将这一观念完美契行,从而让摄影机自行消失。
于是,我们可以来谈谈《四次》是如何做到将摄影机消失。
一个最明显的证据就是电影里仅仅出现的两处主观镜头,它们的主体都不是人,而是羊。第一处主观镜头由两个画面组成:前一画面是一只羊仰望天空,紧接着就是飘着云彩的蓝天。为什么全片只有羊的主观镜头?这值得深思;为什么电影从头到尾只出现老人的正脸特写?同样值得深思。
我们可以作出的解释如下:主观镜头一旦是人发出了,观众也就意识到一个观察者,即观众自己;但如果镜头是来自动物的视角,观众就不再有自己是观察者的意识,代入感自行消失。这就是这部电影带予观众的奇妙观感:无法被以往任何观影经验所污染,它是纯粹、再生的:是自然万象自己叠印于胶片之上,像是浑然天成的上帝之作。
因而,摄影机不再模拟人的眼睛,而是动物的眼睛(羊),甚至可以看成是物质(碳)和一个不再有思维能力的老人(仅剩感知)。对于动物来说,观察者这一词汇本身即不存在,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的分离纯属基于人类的话语之谈。只有当摄影机在模拟人(有观察能力的人)的眼睛之时,它才无法被消失,它时刻观察被观察者。但是,一旦摄影机模拟动物(或物质)的观察,也就只有观察了:观察者与被观察者浑然一体,无谈分离。
正是于这种非人类(更准确说,非人类经验)的观察视角中,人类所有的观察经验自行消失,所有观众都在观影中恍惚间唤回原初动物之本性,我们生成-动物,以一只动物的眼睛观察眼前展开的一切,这些景象不再能唤起我们于生活中积累下的经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作身体的移动:换不起我们的同情;羊群的骚动:换不起我们驱赶的欲望等等——我们即是他们的一部分,观察者消失了,只有纯然的观察。于是乎,电影成了对人类存在之前的原始窥视,那时一切都遵从着万物本性,在宇宙和谐奥秘中活动。
就是以这般简单又极端的手法,弗兰马汀诺创造性地让摄影机自行消失,从而创造出空间-影像的典范。他的方法很简单:给予摄影机生命,让它全然地觉知。于是乎,我们也就明白费里尼和小津安二郎失败的真正原因。只有到弗兰马汀诺的手下,主客体间的界限被打破:只余观察,不再有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的分离;只有电影,而不再有摄影机与被摄录画面的分离。这两者本质为一,它们以绝然清澈的视角自现于这个世界。
注:“观察者即被观察者”,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诲之一。照我个人理解的深意是:彻底全然的觉知可以把人类从时间的深渊中解救,人类内心所有的痛苦均可以归结为“我”,当时间不在,“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我”消失了,主体消失了,只客体留存,主体与客体融为一体,心理问题的产生与作用都在一个对象上,就好比一个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施在同一物体上,它不会有任何变化。克里希那穆提的这句话可以终结全人类的痛苦,不是靠信仰,靠的是人类自性之光。只可惜,到现在人类依然活在自我痛苦的深渊里,他没意识到这份痛苦的根本来源正是将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作了分离。
5 ) 四季流转,万物静默
我们玩一个游戏,一个幻化游戏,一个轮回游戏,你将不止是人类,你也会不懂语言,你会在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岛的一个村子待上一年,不过没关系,你用心看,用心听就好了,保管让你有熟悉感。
春:一个老人的春天
你是一个老牧羊人。你在树下靠着,但一声咳嗽突然从肺里爆出,“咳咳咳——”都快要把整个身体掏空了。原野上,风吹草的沙沙声,羊身上铃铛的叮当声,狗的汪汪声才刚从坡上由远及近地传来,却被你的咳嗽声打得破碎。仰头间,树上正在阳光下吐绿叶呢。希望我的春天也能来啊,只是这个希望还未吐出来就又被涌上来的咳嗽压下去了。还是这样在暮色里归家,羊什么时候在羊肠小道里跑得那么快了,一溜烟就穿没了,你还要被中途喷出来的咳嗽逼到路旁缓口气,天旋地转间瞥见狗还蹲着等你呢。日出而作,日落而出,就这样子一直过下去就是你最大的心愿了。最不安的一刻还是来了,从教堂取来的药丢了。你在深夜死命地敲着教堂的门,那扇门依然那么严密。第二天,羊等了你一早上都跳到房子来了。你“哼哼”地喘息着,从丟药的那一刻你已感到征兆了。春天树上抽出新芽来,那就会有旧叶要落下的。昨天是你少有的着急,现在你已无法动弹了。原来这就是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啊,你眼前看见的是——羊啊!
夏:一只迷途的羔羊
你从血泊中降生,“嗷嗷——”是你挣扎站起来的呼号。你不知道,你的这“嗷嗷”声在旁边年长的羊听来宛如天籁,像是从刍草中吸取鲜美的汁,他们是好久没感受到充沛的生命了。你终于站立起来了,世界从此就摊在你眼前了。不过,你还小,只能和其他小羊在圈子里乖乖等妈妈和主人回来。白天还可以和小羊闹,傍晚小羊们都玩累了趴在地上了,你踮起脚翘首,未长好的角伸得高高的,好想快快长大。哦,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这绑在脸上的线让你难受,但你终于可以和妈妈一起出去到郊外了。然而你没想到的是这次将你困住的不是那小羊圈了,而是更广阔的世界。你一声声的“咩咩”呼叫被淹没在沟里了。你不相信,你急你恼,一有风吹草动你就觉得是同伴来找你了。嗓子哑了,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你一个了。你终于累到叫不出声了,夜来了,你在那棵绝然独立的树下蜷起自己。你是被世界困住了吗?
秋:一棵树的孤立
你原本是那棵绝然独立于自然的树,现在的你依然独立,但却是孤立无援。你立在一堆矮房子中,忍受着底下的人的喧闹狂欢。这也是他们要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吗?你不甘,你挣扎着身子。你是成功地倒下了,只是你被大卸八块捆绑在拖拉机上,此刻,熟悉的山林、原野正在后退、消失。最后,你被送到了煤炭场,你揪着自己的心,怎奈热火不是在你的心上,是燃在你的身上,怎么扑也扑不掉。你想起了刚被送到这里看见的黑黑的家伙。从高耸入云到低至尘埃原来也只是一瞬间。
冬:化为一团气的木炭
你醒来了,是被类似杆子敲被子的声音吵醒的,他们就是那么在你身上打着的,要把你打的又松又软才是合格的煤炭。你被包在袋子里装在拖拉机上,周围一团黑看不见,哦,反正你也是一团黑。当听见狗“汪汪”叫,你知道到达村庄了,当听见“铿铿”敲门声,你就知道你的目的地到了。你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吗?很快就可以玩升天游戏了,穿过烟囱,你飞啦!你化为一股气,飘在山的怀抱里,升腾在云间。
恭喜你,人间才过了88min,你却觉得像一年那么长,你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的更迭,完成了人—羊—树—煤四个角色的转换。你知道了,这不是什么轮回游戏,这是一次美妙的生命体验。阳光投下的影子告诉你时辰,山川树木的色彩告诉你四季的变化,万物之声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见证大自然中一个个生命的终结与萌动,它们躁动地生,静谧地死,完成了一个个轮回。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地生发,你也无需讶异原始中的信仰,死亡的荒诞,生命的野性。在日复一日中亦有奇特的瞬间,哲理藏在朴素间,感动埋在生命里,我们唯有热爱生命,敬畏自然。
《四次》这个标题来自于公元前6世纪生活在卡拉布里亚地区的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的理论。他认为灵魂在四种生命形态——动物、植物、矿物和人中循环重生。不过你还会是一粒灰尘,一条狗,一块砖头,一只蚂蚁,你要再来一次循环吗?
最近刚好看了梭罗的日记,觉得两者是相通的,梭罗日记的信息量很少,减少了人事,自然是那么可爱,这颗心那么真诚。也想起了老子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于是打算读老子的道德经。其实对自然生命的思考永远没有界线不是吗?这里在下了快1个月的雨后,今天天晴了。自然是不会停下运动的脚步的。哦,今天刚好是感恩节, 这部片子会让你感谢生命,在静默如迷之中感受万物有灵
原文来自个人公众号 ——哇片
6 ) 《四次》
从遗传学角度讲,物种之间是相互联系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时常会与自然有莫名的结合感,也是为什么看这样一部影片冥冥中感动得无地自容的原因。
从矿物→植物→动物→人,这可能是地球、自然形成的过程;抑或按照影片顺序:人→动物→植物→矿物,是否是人自我修行、自我价值的过程。
7 ) 灵魂的四次
《四次》这个标题来自于公元前6世纪生活在卡拉布里亚地区的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的理论。毕氏认为灵魂不朽,在四种生命形态——动物、植物、矿物和人中循环重生。也就是说,所有生灵之间有内在灵魂上的平等。42岁的前建筑师米开朗基罗-弗兰马汀诺用这个灵魂循环的理论来描述当今卡拉布里亚地区一个山村里的生活。
电影前四分之一的重心在衰老的牧羊人:他日复一日照顾羊群、送羊奶、用教堂扫地聚集起来的灰尘泡水治咳嗽……直到有一天悄无声息的死去。全片最戏剧性的段落是在老人生命垂危的时候,牧羊犬把用来稳定斜坡上停放汽车的塞子衔开,于是汽车缓缓滑进羊圈,冲坏栅栏。山羊纷纷出逃,却没有走远,大多聚集在牧羊人家门口,有的走进房间里关切探望卧病在床的老人。镜头视角再次在老人和山羊间转换,表明他们之间的交流沟通。羊群默默看着村人为老人料理后事,人类走向后景,羊群成为主角并旁观着一切人类行为。
老人故去不久,羊群里有一只小羊出生,它在一次放牧时脱离羊群,误入歧途,冻死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下。而在不久之后的冬日节庆里,那棵杉树被砍下、为村里的宗教仪式之用。仪式结束后,烧炭工人将树拖到河北,用原始的方法把树做成木炭。电影也就由此结束。
如果不知就里的观众没有耐心看完第一个牧羊人段落,以为这是平淡无奇的自然主义纪录片,就会错过下面的精彩。全片没有对白也没有音乐,但精心设计的环境音、镜头语言、非专业人类演员与动物的联合表演让人惊叹。关于灵魂循环、生命形式转换和生灵平等的概念是完全通过镜头语言表达出来的。在宗教集会的段落中,牧羊犬对路人吠叫、纠缠,羊是静默的观众,但等路人全部离开画框、人群喧嚣远去,镜头依旧跟着狗来回无目的奔跑。在这个长段落中影片的“主角”牧羊人却长时间缺席,也许焦躁的观众会以为影片失去了控制。直到老人去世,叙事重心转移才解答了之前摄影机对观众的“玩弄”。
观赏这部电影的最大乐趣在于放弃叙事电影或者论述式纪录片训练出的观影经验,如果观众能放弃叙事期待和掌握“故事主线”的主动权、任凭摄影机镜头带领深入并无倚重的宇宙,才能体会到观影经验和常规不断被打破的惊喜。这部电影的主角有四个:牧羊人、小山羊、杉树、木炭,没有任何一个占主要地位,但四者都是平等而有情的存在。难能可贵的是担任演员的动物并非电脑特效,真实演出保持了所要表达的关于生命存在的哲学议题。
片中反复出现教堂、十字架、宗教仪式,甚至还有教堂内部真人大小的圣经故事人偶等。但这些宗教痕迹都应视为提醒灵性存在的符合标志,而不是具体宗教权威的代表。这个意大利小山村里运行的时间似乎不是人类社会的时间,而是宇宙自然的时间,充满空间的是平等而和谐相处的灵魂,人仅仅是其中无奇的一部分。
这部电影曾在2010年嘎纳电影节上获得欧洲电影标签奖。虽在此盛名之下,如果观众不能把心态放谦卑,不能勇于推翻自己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和欣赏世界的角度,必不能领略这部电影的美好。当我在电影院观看此片时,旁边的男子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用iphone发着短信,睡着、和着电影里的雷声打鼾,醒来后继续品酒、发短信,终于在影片三分之一处退场,重回影院外灯红酒绿的世界。
8 ) 残酷的不是孤独本身,而是不确定性的消失。
这个电影静静地看,能看出味道。偏远封闭的乡村。仿佛被上帝遗忘之地。时间永无尽头。一个老人,一群羊。老人家徒四壁,他一个人死去了,羊群没了主人。这一部分给我带来感触,是因为每个人本质上都是孤独的。不管他是一个人死去,还是死在众人的目光下和怀抱里。我凝视着老人的生活时,也不免会想,如果我是他,如果我也一个人形影相吊,如果我也在这样一个闭塞的乡村,牧着一群羊,身体携带着自己的病痛,并且有一天,这病突然夺走生命……这意味着什么。仿佛也不意味着什么。我并没有像他那样在这样一个闭塞的乡村,(暂时还)没有一个人在暮年之际形影相吊,还无疾病来缠我的身体。我是比他幸运一些呢,还是根本无所谓差别?甚或,他其实比我活得更加强大?这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生活就是一趟不确定的旅程,当人的确定性渐渐减少,也就伴随着年老,当确定性消失,就是死亡之时。我庆幸自己,这些年来,在巨大的生命不确定性中,开辟了目前这样的一条路来,远比我少年时能想象到的要精彩。我也想知道,我还有什么新的可能。正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前景依然抱持着巨大的好奇以及信心,所以我觉得,我还并未老。我也很害怕,这种好奇和信心会突然间消失,或者被我自己死死地认定,它不过是虚妄的。那将是多么残酷。残酷的不是孤独本身,而是不确定性的消失。
之前一直在想一个电影可不可以没有对白并且人不是绝对主角,今天终于看到了,生命真的是很美好而且很奇妙,却又最终避免不了宿命的轮回。生老病死看来那么平常,又像是一次仪式,终于会回归自然并对其它生命造成影响。小羊的演技非常好的。
纪录生命的四次轮回,概念化,非常美。(我也觉得好多笑点...囧)
近来眼睛越来越不好,准备做白内障手术,所以看片较少。这部意大利电影一个月中分三次终于看完了。以前这位不到60岁的导演的《洞》已经惊艳了我,这部《四次》更是独特:牧羊老人、新生山羊、百年老树、新烧木炭四个人与物的生与死,无台词,全部用画面声音讲述自然中生命的轮回。用剧情片手法拍了部纪录片,也可以说是用纪录片手法拍了部剧情片。这样的视听人文天才式的作品值得观看和鼓励,打五颗星。
e6g9aqro# aqolv8bx# 无字幕 无對白,用来讲轮回挺合适
绝作!21世纪最佳电影备选。真正有创造力的电影。心目中最完美的体验式电影:不着一语,又无一处闲笔,仅以画面叙事,通过前后呼应就将生老病死、日夜交替、四季更迭,生死轮回等自然万象交代得清清楚楚。最末,一切的一切均幻化成缕缕白烟。90分钟,宇宙万象,弗兰马汀诺做到了。
村落遗失在时间长河里,老牧羊人过着日子热爱着生命、小山羊孤独的眼神望着前方、杉树烧成木炭,木炭燃成青烟...我知道时间,冷冷经过;我知道万物,有生孤独。
像纪录片一样拍剧情片,以剧情片的方式拍纪录片是很多导演的梦想,《四次》模糊了这种边界,牧羊老人、迷路羔羊、荒原松树、新烧的碳,四种事物体现的生物在自然界的深邃与孤独,循环与生息,像一首沉静的诗,没一句台词却胜似千言万语,偶尔的主观视角让人相信万物皆有灵。五星推荐。
一个庄严而诗意的轮回。人、羊、树与碳在尘埃中完成一场奇妙的接力,生命的流向交给时间去缥缈,冬夏淌过,邈远的小村落里升响最大的和谐,就连呼吸都在吻合那内核里的宁静。那来不及叹息、更不必伤怀的命脉起落,真像一首苍天注定的吟哦。#岛展#
下一个在彼岸的轮回会是蜗牛吧。。
四星半;阴云略过的原野,犬吠相闻的村落,寂寥晨昏的尘舞,生命形式的转换;充满“名词性”的白描远观,以几个重复出现的固定镜头切分出主题事件们发展的脉络。
人的命运:每日劳作,放羊伐木烧炭,孤独死去;羊的命运:变成奶,变成肉,变成屎;树的命运:被采伐,被锯断,被烧成炭;炭的命运:化为热,化为灰,化为轻烟。
无对白,无音乐,完全被吸引。牧羊人,羊,树,木炭,四次黑屏。
好的藝術片導演其實都特別懂得處理戲劇,比如阿巴斯,比如Terrence Malick,又比如這位米開朗基羅。非常棒的電影,雖無對白卻百轉千回,戲劇與主題的深意潛藏於不動聲色的鏡頭之中,連動物與大自然都成為了鏡頭中的演員,調度流暢精準,對於聲音的應用更是渾然天成。真是好電影!
一种纯粹影像:取消紧凑叙事与戏剧冲突,非职业演员与动物的自然演出,无台词,无配乐,自然光,一切都在客观冷静的镜头与多层次的同期自然声中缓缓流泻,轮转,兴替,一如毕达哥拉斯的生命四循环论。| 室内镜头似[撒旦探戈];白烟与尘埃首尾相衔,蜗牛锅,冲破羊圈的卡车,羔羊分娩,蚂蚁。(9.5/10)
不能困的时候看
喜感
千万别拿以往的观影经验来判断这部电影,关于老人、小羊、杉树和木炭四次叙事主题的转化架空了自然和时间的概念,关于生命形式的探讨在细节上很出彩,不同时间相同的摄影机位,不同主题相似的构图和画面,比如老人脸上的蚂蚁和小山羊脸上的苍蝇,构图和环境就预示了相同的死亡结果。★★★★
我觉得这片子真是诸多笑点啊!(我错了应该严肃认真对待艺术品的……)
用鏡頭說故事的典範。前緣方盡,後緣初起,生生不息,無斷無續。
《四次》是一部有声默片:听觉语言被剥离为原初的呓语,让位诉诸视觉的构图。自然、“人化”痕迹、宗教三者形而上地并置,淡化界限。除却有形的圣像外依然能够感受到超验元素的在场。摄影机对四态轮回有所预设,暗示。烟尘是灵魂的轨迹,而金属铃铛的吟唱见证了它的存在,一如那个循环往复的摇镜头